【雷卡】伊卡洛斯故事

*给柚的迟来一年的生贺!(你    @白玉为何物

#一个人不顾死亡都要接近的东西,会是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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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卡洛斯故事

//雷卡
/过去捏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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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卡洛斯追寻自由,最终失去双翼落入大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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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米尔坐在窗前的板凳上,雷狮捧着本书躺在床上翘着腿,嘴里叼了根草毫无形象的翻看着。他把卡米尔平整的床蹭的乱成一团,皱褶像海浪在那张破床上翻涌。

你那看门的什么时候走?过了半晌雷狮合了书,往桌上一放,扔了草看着天花板问卡米尔。

快了,卡米尔回答:他马上就走了,大哥。

于是12点整的时候雷狮带着他从窗户里翻出去,落在底下的玫瑰花丛里。雷狮把他拉起身的时候被玫瑰划了一道,细细长长的口子横在他的手臂上,冒出了几颗小血珠。卡米尔愣着看那个伤口,血粒子因为奔跑而四散,在他眼睛里晃啊晃啊。

雷狮让他踩着自己的肩爬上栏杆,然后自己迅速的攀上去跳下来,示意卡米尔也下来,然后完美的接住了他。

等平稳落地后卡米尔拉住雷狮的衣角:今天我们去哪里,大哥?

雷狮看见手臂上的伤口,歪过头凑上去轻轻舔舐了一下,听见卡米尔的问话以后头也没抬:去港口,带你去溜一圈。

好。卡米尔说。

他们夜晚的逃亡总是一次单方面的追逐,雷狮奔跑在前,他只在夜里绑上的星星头巾拖着长长的尾巴在他身后舒展,他的礼服脱在卡米尔的楼里,裤脚高高挽起,满怀感激的等丛生杂草割破他的皮肤。卡米尔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追,他每一步走的都小心翼翼,夜晚新鲜的空气被他吸入,他走着走着竟觉得不习惯起来,鼻腔里太过清凉了,他简直要清醒到头脑发昏。

他们走到了码头。雷狮踩点的时候抓了一个好角落,他们仰躺在草地上,水气和泥土腥气在他们周身萦绕,夏夜无法避免蚊虫,雷狮就随意的挥手驱赶饥饿的小型掠食者们。卡米尔看着雷狮晃动的手臂,雷狮透过手臂看天上的星星。星星真亮,雷狮说,比老头子的夜明珠亮堂。
老头子是他爹,是国王。国王有一颗夜明珠,宝贝的不得了,据说那有最温润的光最明亮的彩,整个星球没有比它更夺目的光彩。

听他放/屁,雷狮嗤笑一声:总有人喜欢搞那有的没的。

卡米尔终于顺着雷狮去看天上的星星。星星又多又亮,细细碎碎的铺在天上。

看了一会儿雷狮翻身坐起来,他眼睛亮亮的,黑夜里分不出颜色的紫眸里好像也有天上的星星,星星的主人发话了:卡米尔,明天晚上我们就走。

还是晚上12点,你从窗那翻下来,我在栅栏那等你。

雷狮凑过去捏卡米尔的鼻子,笑的眉眼弯起:明天我们就可以走了。

卡米尔眨了眨眼睛看他的大哥,然后说:好。

他自己都没去数自己说了多少次好。雷狮从出现到把他带出去,他没有说过一次反对,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异议。

卡米尔有时候躺在床上蜷成一团,他对自己小声说:你大哥做的总是对的。

他想起来雷狮一贯锐利的眼风,看人像一把尖刀剖开面皮剜人心口,把里面的东西捡出来验证,专挑口蜜腹剑者开刀。雷王星谁不知道三皇子日/天日/地,聪明绝顶,不屑于掩饰棱角。

卡米尔溜回房间的时候天还没亮,黑漆漆的吓人。他不敢开灯,怕引来脾气暴躁的看门人,他往桌边一摸摸到一盒火柴,蹭到柜子里拿出一小节蜡烛点燃。

他滴了几滴蜡油在床头柜上,趁着蜡油没干把蜡烛杵在上面,他小心翼翼的放手,等蜡烛稳定了就脱掉鞋袜外套,换了睡衣裹上被子。他拿起雷狮随手放在桌上的书,就着微弱的烛光看起来。一会儿后他吹灭蜡烛,把蜡烛头掰下来放进柜子,刮掉桌子上的烛油,放好书,往枕头上一躺两眼一闭。

他做了一个梦。梦到他母亲还在的时候带着他住进来,他母亲有一对湛蓝的眸子,很漂亮,触摸他脸颊的手白皙修长。

她死在万物复苏的春天。皇宫里来的人把她带走,她死前留下一个虚弱的笑和窗下没开的玫瑰花苞。第二天卡米尔从窗里探出头,从这时候起玫瑰陆陆续续绽开了。

从皇宫里匀过来一个没用的老管家,在地下室住了下去守着他。从此他不再能随意乱跑,仅仅是在特定的日期去老师那上课。

卡米尔从梦里醒来。房里一片黑暗,窗帘遮去了所有光。他从床上翻身起来,单膝跪在地上从床底拖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箱子,他蹑手蹑脚开了门探出去看一眼,没有人。于是他接了一盆水,打湿了抹布仔仔细细擦起来。

擦干净之后他费力的打开衣柜门,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呀呀声,他从里面拿出叠好的衣服塞进箱子,再放进去围巾,放进去帽子,箱子里面还垫了几本书。

他把东西整理好,用绳子钓着从窗口里扔出去,然后慢慢放下到地上的一个角落。然后他叠好被子,出去洗漱。

早晨的水冰冷,他一开始用手鞠了水扑脸,他心烦意乱,水堪堪到他脸颊就下滑,于是卡米尔干脆把整张脸埋在水里。

在水下他慢慢睁开眼睛,眼睛又涩又痛,他看见铜在水下发出的柔和的光,这里的水那不是大海深处惊心动魄的蓝色,没有深海蓝色的锋芒毕露棱角分明,这个颜色像是打湿的绸缎,沉淀的光,凝固的太阳。

他想起一个故事,雷狮坐在床上翻着书告诉他的:代达罗斯的儿子伊卡洛斯在逃离克里特岛的时候,不顾父亲的劝阻接近了太阳,高温熔化了蜡,他坠入海中死去。

雷狮说完这个故事的时候眼睛发亮,他看着卡米尔:卡米尔,他说,你觉得伊卡洛斯值得同情吗?

他顿了顿,略微点点头。

雷狮笑了。他迎着阳光,把两只手摊开:我倒觉得他值得敬佩。不顾死亡都要接近的东西,会是什么呢。

会是什么呢。

他的头被粗暴的拎起来。被水迷糊的双眼睁开看到了满脸怒容的管家。那老头一个巴掌就要扬下来,最终千钧一发停在脸颊边。他从接近窒息的压力里喘过气,这时候大股空气涌进他鼻腔,卡米尔开始咳嗽,咳得激烈,像是要把他所有不清晰的神智咳干净。

老管家揪着他的衣领子出了洗漱间。这时候他刚刚没落下的巴掌真的落在了卡米尔脸上。卡米尔倚在墙上不动,轻轻喘着气。

抬头!

卡米尔不动。

你是想死吗?管家气极,你说话啊?

卡米尔还是不动。他侧着脸不去看那人,濡湿的刘海粘在额头上马上就要遮住他的眼睛。他们对峙着,还是管家先松口,他开始大声咳嗽,反倒无力的蹲下身:少爷你就让我省省心吧。

卡米尔这才转过头要去扶他。他扶住老人的肩膀,面无表情的冷静的看着镜片下对方的眼睛:麻烦你了。

因为他来历不明又或者说来历太明的身份他不止一次被攻击过,当他被形形色色的人冷嘲热讽时只有雷狮会顶回去,他的老管家在边上唯唯诺诺不敢言语,久了他一颗心慢慢冷下去,热血流光了只剩下没有活力的感激。

于是他看着那张脸,一张年老的所有人都会变得那般年老的脸说话了:我自有分寸。

他第一次对雷狮的逃亡计划产生不一样的热情。从前他懵懵懂懂,热情只停留在表面,他对这场逃亡的来去缘由还不甚清楚,凭着对雷狮的一腔崇拜硬是扯出那点离开的苗头。现在他觉得自己无比清醒,他想着伊卡洛斯的太阳,想着那个凝固的冷酷无情的太阳,它对于自己的追求者是那么残暴,不由分说就奉上命运的安排。他想着伊卡洛斯坠向的大海,伊卡洛斯的身体坠入海中被锋利的海浪绞成碎片,又被温吞的深渊吞没,他的逃亡于是走到了终点。一时间说不清是谁更残酷。

他等到了12点整。他反锁了房门,从几小时前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看月光。他把桌子上一张照片拿起来,放在自己膝盖上。

我马上就要走了。他不知道在对谁说。

空旷的房间里没有回答,因为音量实在太小于是连回声都没有反给卡米尔。

卡米尔笑了:我不会回来了。

他在等12点整的钟声。他把照片放回柜子上,穿好鞋子,打开窗户,绳子的一端系在床脚,他一条腿半跪在窗台上,回头看了一眼这间房间,然后深吸一口气,从窗口跳下去。

他落在了玫瑰花园里。他翻出那个行李箱,正要向前走。
可是猛然间他感觉手背上一痛,他低下头去看,一道细细长长的划痕,正慢慢氤出血色。

他愣住了。

接着卡米尔用另一只手捂住嘴,他咬紧嘴唇,想笑,笑意到眼边就变成了水渍。

他想起昨天雷狮被划伤的手臂。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他一直懵懵懂懂的东西是什么。太阳和大海一样残酷,根本不分先后。他一直以来都搞错了,伊卡洛斯的太阳才是他逃亡的终点,大海只是他命运的结局。

他和雷狮终于被同一种东西划伤。

等他抬头他看见了栅栏外的雷狮。这时候整点的钟声响起,卡米尔在这钟声下终于被驱使着跑起来,他的脚步由漫到快,就像雷狮第一次见到他时不由分说的带他离开中伤的中心。

他跑起来,从这个困了他数年的岛屿开始,越过那一片玫瑰,跑向他逃亡的起点。卡米尔喘着气,他一直跑,直到他的手指透过栅栏和雷狮的紧握在一起。

雷狮的手指尖冰凉,这时候却像火焰一样灼热。雷狮看着他,闷笑一声:准备好了?

卡米尔看向雷狮,一开始被压抑的情感被打开阀门,他张了张嘴,最终只吐出几个字:好了。

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终点,他的太阳会是最残酷的,也是最耀眼的,雷狮是太阳也是大海,他是最温柔的也是最冷厉的。

可这有什么关系,这只是一个新的伊卡洛斯故事。






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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